Tuesday, November 23, 2010

爱的形状

心,通常用来描绘爱的形状,因为爱发自内心。感恩时节,仔细打量爱,发现爱的形状其实非常多。

小时候,爱的形状是一件棉袄。快近年关,母亲请来的弹棉花兼裁缝师傅,手握一个木锤,肩背一个弹棉机,连续几小时,一锤接一锤,打在机弦上。震动的机弦把能量传递到桌子上的一大堆棉花里,直到棉丝重组,联为均匀的一团,成为新棉袄的填料。过年那天,一家人都穿上新棉袄,温暖而惬意。弹棉机弦的颤音,至今仍然回荡在心间。

上大学,爱的形状是一张汇款。午饭时,团支书把我叫去,递给我一张汇款单,是二舅从乡下寄来的。支书感叹:遭孽的孩子。他是说,可怜的孩子。八十年代初,五块钱对二舅是可观的付出,对我算是雪中送炭。我记住了那五个字,更记住了那五块钱。

出国读研期间,爱的形状是一枚书签。黑白照片,周围是一针一线的锦绣。看书累了,我看看养眼的照片,调剂一下发直的双眼,继续看书,为了照片里的她。

第三次当父亲,爱的形状是一打玫瑰。得知妻子又有喜了,我高兴得按撇不住,平生第一次上网订购了玫瑰,附了一首即兴短诗,委托花店送给她。最近才告诉小女儿,这则十三年前的轶事。

上月,爱的形状是一块馅饼。弟兄会那天早晨吃的烤肉饼,是乔迁新居的乔治太太琳达周五请假在家提前预备的。一边吃一边觉得食之有味而受之有愧。又比如邻居王太太马利亚的牛肉煎饼,直让人体会近邻胜远亲的滋味。

上月,爱的形状是一辆新车。妻子同学会归来,带来内弟的厚礼。买了一个iPad给大女儿,又买了一辆本田新车,和谐的款式。知道这恩典过于我当受的,我整整一个月不敢碰新车。

上月,爱的形状是一粒白球。夏弟兄请我同场切磋球艺,说是生日礼物。不日他去国还乡,恐怕连回报的机会都难找。

上周日,爱的形状是一瓶白水。滞留在水牛城的机场三个小时,来美访问学者一家游完大瀑布,准备回德州休士顿。妻子渴了,丈夫买来水,竟有我的一份。我送给他一本新鲜出炉的《海外校园圣诞特刊》,里面充满了爱的故事,其中一则,是关于心的。一个山东乡下的小孩,如何在中美爱心人士的帮助下,来美修补心脏漏洞的真人真事。

当然,对我而言,爱的形状当首推十字架。没有它,爱至多处于朦胧与失语状态。有了它,爱找到落脚点,虽然仍然找不到休止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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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.D Biochemist, Itinerant Evangelis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