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iday, May 29, 2009

人生啊人生

死亡是如此的确定,咱们人类广大同胞似乎不得不默认了。君不闻,寿终正寝,算是好死。实在行不通,但求死亡的程序不要超过寿岁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,不要太折腾而累人累己。但死亡似乎不跟人商量着办事儿。

想得开的,开开心心地过吃喝玩乐的游戏派对人生。想得不够开的,希望来个精神永垂不朽,于是一生忙着立言立德立功而立名。实在羡慕生命的,盼望来世享永生,于是在形形色色的宗教里找慰籍。最绝望而又不无洒脱的想法,莫过于一死百了,特别是惶恐于可能再度承受生命之轻,或者羞于面对任何形式的末日审判。

人活着到底有没有终极意义与价值呢?

我观看蚂蚁的作为,发现它们实在勤奋有余。厨房台面与角落,只要是与食物沾过边的地方,都免不了蚂蚁们的热情问津。我承认我的爱心有限,数周前买了据说能将蚁穴一锅端的人类发明。所幸,人类的广告多有夸大其词的。蚂蚁们不需要前仆后继,就继续勤劳地生活着。不仅在房屋内,户外的鲜花也不为蚂蚁放过。近日我难得得闲,又有不坏的心情,本来是想拈花惹草,观赏艺术家的新作品。不料,含苞待放的花朵,也有蚂蚁成对去光顾。我就好奇了,难道蚂蚁世界也有画地为牢的潜规则(此花已是名花有主,他人不得后发制人而占有)?或者鲜花的怒放也有赖蚂蚁之辈的功劳(说不定蚂蚁在细腻地按摩花朵,刺激花开)?或者蚂蚁世界正在闹经济危机,没有成熟的花朵也在嗷嗷待哺的蚂蚁们的时刻觊觎之下?或者蚂蚁赏花跟我看花异曲同工,皆纯属偶然,兴之所至罢了?或者是出于别的咱们一时或永远想不透的原因?我非蚂蚁,安知蚂蚁之动机?

我再看看浮华人生道场,发现大家都在为吃饱穿暖到吃好住好玩好而辛勤劳动着。但劳动还远远没有成为人的第一生活需要(共产主义的空想)。人的一生,对自己而言,好象是不停的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原子组合。幸好原子们没有在换岗的时候把记忆带走,不然的话,此刻的我已经不是上一刻的我了。但原子集体罢工的时候,也就是咱们该歇息的日子了。人的一生,对世界而言,似乎也只是有限的暂时搬弄挪移原子而已。时间一过,曾经多少人为之贡献青春的公司也要名落孙山了。或者,有名有钱象“挨饿坎坷”(前克莱斯勒汽车公司总裁)在新的严峻破产形势下,也将失去养老金与一年开一部新车的优厚待遇,而过名副其实的挨饿坎坷的余年。这得怪他自己错误地估计了未来,以至当初把退休合同签成那样子。纵然咱们别替他操闲心,总得替自己和亲人着想吧。

响应旧约圣经传道书所言,该看的球还是得看,该读的书还是得读。这两件事同时发生,两天前的傍晚让我给逮着了。小女垒球打得有声有色。十四场比赛下来,投球只让了三分,只输了三场。某位妈妈手拿亚马逊看得儿(KINDLE),边看边读,向我和妻子介绍她的个人移动图书室,藏书最高可达一千五百册。新书上架,不过十刀,只需一分钟,就可以凭空下载。眼力不好,可以放大字体阅读。耳力不聪的,可以让书读给你听。我向她介绍中国古人写读竹简的传奇,都觉世界已然翻天覆地,不可同日而语也。我与妻子商量,看得儿应该纳入咱们未来的购买计划之内。

可兰经自诩道成圣典,圣经宣称道成肉身。两位先知,两本著作,两种信仰。等着你去阅读,去发现,去思考,去投靠,去为之生,去为之死。

Friday, May 8, 2009

母亲啊母亲

母亲节即临,我羡慕那些有母亲健在人世的朋友。

母亲走了两年多,留下的只有活生生的记忆。母亲第一次来美国探亲,是在我刚刚工作未满一年的六月初。肯尼迪机场,我隔着玻璃,翘首等候。母亲迈着还算硬朗的小步,跟着某位好心帮她提行李的的旅客,走出海关。第二天,岳母驾到。本来,岳母是来照顾即将出生的外甥女。母亲知道岳母要来美,就在弟弟的陪同下,从湖南到武汉去看望亲家。谈话中备受鼓舞,母亲决定去北京试试运气。回乡后,弟弟赶紧帮母亲办好护照等类文件,送母亲进京申请访美签证。老人家虽然不识中英文,还是顺利拿到了旅游签证。不料当时买不到与岳母同一天的机票,母亲就只好先一天抵达。

母亲不了解飞行线路。当我拿出地球仪,向她介绍飞机飞越太平洋的航程时,老人家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。她说她宁愿飞在陆地上空,这样飞机即使落下来也比较踏实,不至于掉在深海里出不来。咱们没法要求老人家预先知道十八年后的2009年年初发生在曼哈顿河上的紧急着陆的英雄壮举。真稀奇,水上着“陆”比陆地着陆更踏实。

母亲对某些称呼的英文颇感兴趣。她问我答,她跟着学。比如,爸爸叫Father,妈妈叫Mother。老人家很快就发现卷舌的尾音一样。回想起来,我当初真该教她Dad(dy) 和Mom(my) 或者Papa,Mama来得容易。她接着问,姐姐妹妹呢?Sister。兄弟呢?Brother。老人家不满,说那比狗叫还难听!说得全家人都笑了。

有一天,母亲私下问我,我是不是非常富有。我吓了一跳。问母亲何出此言。她说她发现我在不同的银行取款机上都可以拿到现钞。她分析,一个能够在多处不同的银行都取得到钱的人,不可能不富有。我好奇,反问她,估计我到底有多富有?她伸了伸手指,少说也有六位数。我哑然失笑。为了让老人家信服,我掰开指头算了算,即使我来美六年不吃不喝不花钱,头五年当穷学生,每年的助学金寥寥几千刀,加上头年的工薪,也存不到那个数目。 老人家后来知道,取款机各地联网,方便客户。

老大终于出生了。老少五口,拥挤在只有两个卧房的公寓里。一天午休时间,老人家蹑手蹑脚,来到产后初愈的媳妇床边,轻轻地握起她的手,惊醒睡美人。临产前,婆媳间曾有一个情感摩擦,原来在晚餐桌上,母亲忘了给媳妇夹菜,反倒一个劲地替儿子夹菜。

母亲提意见了。说我们吃得太简单,生活水准远不如那时国内的高。在她老人家看来,餐餐吃大鱼大肉的荤菜,才算高品质的生活。老人家一辈子吃够了苦,没想到儿子去美国高就,日子过得并不那么爽。可不,等年底默克吞并咱们公司,不爽的日子还在后头排队来着。

最有趣的一件事,是母亲劝我早日海归,说是回国可以当很大的官。妻子好奇问,到底可以当多大的官。母亲直言,乡里亲人们都说,官不会比毛主席的小。这句话,成了我们家的乐子,也道出了天下父母心!

About Me

Ph.D Biochemist, Itinerant Evangelist